番外:(2)索马利亚大屠杀

        索马利亚马卡

        从摩加迪修沿着坑坑洞洞,尘土飞扬的海岸公路,往西南走上50多公里,便到了叫墨加的小港。

        墨加本来就只是一个稍具规模的渔船码头,连年战乱,荒废已久,但是因为最近的“淘金”潮,又突然热闹了起来。

        码头上现在横七竖八的停着大大小小十几条船只,从船头架着机枪的铁壳炮艇到撑着白帆的木制机帆船、加装马达的浅底登陆突击艇都有。

        原先给渔船加油水、冰块的设施早朽坏光了,穿着短裤和胶胎底凉鞋的民工们,顶着东非炙热的太阳,将汽油筒滚上码头,用手摇帮浦补充油料。

        一旁背着AK47步枪的民兵则懒洋洋的坐在阴凉处打牌,啜饮着已经随着气温发热的可乐。

        码头上的状况,都被远方持着望远镜的人看在眼里。

        虽然民兵的警戒很松散,但身穿野战服的那人,仍在身上披着伪装服,并在望远镜上装上防反光盖。

        观察了了一阵子后,他缓缓的从小土丘上往后爬,接着才移动到掩蔽在另一处树荫下的路华越野车旁。

        莫言从架在伪装网下的地图桌旁站起来,顺手将水壶递给对方,用阿非利堪语问道:“你觉得怎样?”

        对方把盖在身上枯草色的伪装服从头上拉下来,露出一头剪的短短的,被热带阳光晒到发白的金发,接过水壶灌了两口后,回答道:“防卫松散的很。不过码头旁当作总部的港务局的水泥小楼,还有几间库房和原先的加工厂,算一算武装人员林林总总三百人上下,还有几台装甲车。战斗力不强,但数量多了点,要杀光就得多费点功夫,只是既然有空中支援的话,就是小菜一碟。”

        莫言的神态很轻松,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空照图:“这里、这里和这边都有ZU-23双联装防空机关炮,得先拔掉这几个点,才好发动攻击。你在这几处设立袋状阵地,把火力扫荡后逃出的人都兜住,接着往里面挤,会动的都打掉,设施也要彻底破坏,我要确保这个港口再也没有启用的价值。”

        贝克露齿一笑:“这么简单的案子也专程找我作,恐怕你要亏本了。”

        莫言耸一耸肩:“我的原则是要干就要作的干净俐落,收尾收的要漂亮就得找专家。”

        “另外,我要让大家知道:第一,我答应客户的交货绝对不会延迟。第二,干扰我的生意,结果就是如此。只要以后没人敢动我的货,长期来看怎么样也是有赚。”

        莫言顿了一顿:“再说,杀黑鬼不一向是你的兴趣所在吗?”

        贝克冷冷的笑了一声,他的表情让人联想到土狼:“你说的没错,这种打火鸡的休闲活动,就是不给钱我也肯作,不过总是得攒点退休金。”

        “那就这样了,今晚十二点整动手。”

        “没问题,你先去准备吧,我还要跟飞行员会面”

        莫言目送着贝克骑了跨路华旁的越野摩托车走远了。

        他心里想,贝克和他的手下,在非洲境内活动的佣兵群中,单一案件的收费算是最高的了,但是他还是觉得物有所值。

        贝克中尉原来隶属于南非国防军的伞兵突击队,在南非仍由国大党掌权的时候,多次带领部队突入莫三比克、辛巴威境内,扫荡非洲人民议会的游击基地,在非洲的各种环境作战的经验都非常丰富。

        贝克是出生于川司瓦尔省的荷兰裔阿非利堪人,向来自居为南非的开发者与主人,对他来说,黑人最多就像家畜一样。

        前总统戴克拉克的和解政策让他十分愤怒,对贝克这样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来说,允许黑人参政的南非共和国,已经变成了动物农庄。

        他和伞兵营内不愿与黑人共事的同事一起出走,成为职业佣兵集团。

        贝克是个战争狂,对他来说,这世上恐怕没有比靠杀黑人来赚钱更惬意的工作了。

        所以莫言很肯定即使没有他的但书,他也会把基地里面的每个人都杀光。

        莫言想,贝克倒是没透露过,他对莫言这个黄种人的看法是如何。就算有什么意见,看在钱的份上,他应该也不会多说。

        不管怎样,从1990年代初起,莫言跟贝克也合作了十多年了,算起来跟阿比迪也差不多,非洲算是他的事业起点吧。

        他想,最近老想起一些陈年往事,是不是自己毕竟也开始衰弱了?

        他断然打断了这个想法,时间拿来自怨自艾,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莫言把图桌之类的都收进了越野车,发动了引擎,往贝克离开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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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加港外围

        23点58分,猎豹小队的于克中士透过架G3-SG狙击枪上的热成像仪,将十字线瞄准着防空炮掩体上的砲手。

        虽然地近赤道,无风的深夜,仍然让人一阵阵的发寒,却也让成像仪中的轮廓更显清晰。

        两个炮组的人员,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警戒着,被他用装了灭音器的狙击枪一一打中,无声无息的倒在沙包掩体里。

        解决了他射界内两座防砲的人员后,接着他换了另一个弹匣,连开了两枪,随着短促的金属碎裂声,钨钢头的子弹打进了两座防砲的机匣,让防空炮彻底的报废。

        于克接着发话:“猎豹一呼叫猎豹三,目标A1A2的威胁解除”

        “猎豹三收到,接手A3目标,倒数五秒”

        猎豹三用的是南非制造的NTW-20反物质狙击枪,他吸了一口气,摒住气息扣下扳机,枪口刹时喷出数十公分长的喷焰来,145公厘口径的大子弹立刻击中最后一座防空炮的弹匣处,里面的23公厘砲弹随即被引燃,噼噼拍拍的连环爆开,没被弹片击毙的炮组人员身上也溅到了曳光弹头的白燐,尖叫着滚出了掩体外。

        猎豹三的最后一枪,也等于攻击发起信号。

        防空炮爆炸的同时,火力支援的大象小组,立刻开始了迫击砲攻击。

        阵地上的两挺八十一公厘迫砲开始照已经划定的格位,轰击各建筑物。

        设定延时爆发的迫击砲弹头打穿了库房的胶瓦顶后,爆炸的破片才在水泥的板壁间弹射,造成更大的杀伤。

        没有被击毙的民兵,拎起步枪冲出已没有掩蔽功能的厂房,跑到外面的空地上,盲目的对所有在移动的目标开枪。

        这时空中却传来低沉的旋翼声,空气随着旋翼低低的震动频率而共鸣着,一时却无法标定飞行器的来向。

        接着两台Mi-24雌鹿式攻击直升机,倏地出现在海平面上。

        先是并肩贴着海面平飞,靠近码头的时候,队形变化成前左前低右后高的掩护攻击队形,这是苏联在阿富汗为了防备刺针飞弹攻击,所研发出来的攻击战术。

        虽然根据情报,民兵团并没有导引防空武器,但飞行员仍然不敢大意。

        在枪口讨饭吃,怎么样小心,都不算太多。

        留守在船上的民兵,这时也顾不上来自陆地方向的攻击,跑上船头,用重机枪和步枪进行对空射击。

        然而黑夜中根本看不到直升机,飞行员透过头戴式夜视系统,却早已看到码头上的人群,像是蚂蚁一般的乱窜。

        飞行员再靠近了一点后,拉高了机身,接着将机头略微降下,连环发射火箭。

        对大部分的民兵来说,火箭尾端划过天空的闪光,是他们见到最后的景象,大部分的人还来不及把一生经历倒转完,就粉身碎骨了。

        在这阵杀人骤雨下完之后,码头附近已经没有任何矗立的建筑物,船坞也已经被破碎燃烧的船骸所填满。

        两架直升机飞临码头上空开始盘旋,好整以暇的用机首的23公厘机关炮,以及装在左右舱的重机枪,对所有还会动弹的人员以及可疑的目标作最后的清扫。

        迫击砲攻击发动的同时,大部分民兵的反应是惊慌逃窜。

        但是还是有战斗经验较为丰富的领导者做出反应,收拢了所有还叫得动的人马,在两辆BTR60运兵车和装载机枪的小卡车导引下,往冒出迫击砲砲口火光的位置发动攻击。

        领头人倒也不太笨,起码把部队分成两股进行包抄。

        不过还是一样一头扎进预置好的火力阵地里面。

        先是匡的一声,左边那波的装甲运兵车,当头就挨了一记古斯塔夫无后座力炮,炸的顶舱和后盖都掀了开来。

        接着人员杀伤雷也被接连引发,上千颗钢珠横扫阵地,无装甲的小卡车打的百孔千疮,穿着短裤恤的民兵,则像是收割机前的燕麦一般整批的被砍倒,碎散的血肉和肢体在空中飞舞着,攻势瞬间就粉碎了。

        另外一波的状况更糟,由于侧翼正在猎豹三反物质步枪的射角内,装甲车还撑不到对方步兵阵地的射界内,车侧先挨了一弹,子弹穿过侧装甲后,打进驾驶腹侧,让他的内脏碎块喷的半个车厢都是。

        接着引擎挨了一发,车辆马上停摆,最后一发打在车顶机枪手的胸口,他的上半身当即被打断,从舱口掉进了车厢。

        在黑暗当中盲目冲锋的其他士兵,无暇顾及这种变化,仍然持续的前进,接着同样被人员杀伤雷与机枪弹的暴风给砍倒了。

        二十分钟内,整个海盗基地被夷为平地。

        迫击砲组开始持续发射照明弹,配备着南非制R4突击步枪的前伞兵犀牛和雄狮两个小队,开始清理战场。

        一台Mi24持续在空中盘旋警戒,另一台则飞往停在外海的拖斯卡纳号上,去接回用突击艇渗透,已经夺回船只控制权的另一个小组组员。

        当灼热的阳光,再次洒遍这个滨海小镇的时候,甚至连昨晚引发的几起小火灾,都已彻底熄灭了。

        在冒着白烟的残址上,绿头苍蝇已经毫不客气的,抢先品尝起暴露在地面上的血肉。

        在晨曦里,一只盘旋的秃鹰发现了丰盛的早餐,敛起翅膀开始下降,随即其他的秃鹰也感应到了,一只接着一只,降落在这杀戮刚尽的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