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直男脱单那天,我向他表白了
望断江南岸 • 2023-05-23 04:15:18 • 同志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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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倒数的某个时刻终究催促着潜藏的那处堤口,在特别关注的一阵喧嚣中,伴着急切,携着决绝,终于冲破了漫长冷寂的空间,倾注一切击碎所有混沌的同时,却也似欢欣鼓舞着,释放出那些沉久或许腐朽的激流……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像数着预感截止日期般的惊慌,2020年9月2号下午6点24分,伴随着唯一特别关注的急促提醒,珍藏的那位刘同学的QQ动态里,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背影和刘先生不再一样的笑脸,羞涩而热烈,幸福而畅快,在充满着“99”的一片热闹中,我没有点赞,也没有留言。

退出APP的5个小时后,不知是悲是喜,打开了消息空白的界面,输入着埋藏心底也早已蓄谋的生硬语言:

“你好,刘先生,我不是一个陌生人,加你qq以来没曾说过话,说来奇怪,忽然觉得今天是一个特别凑巧的日子,特想重新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郑曦,一个你曾经的高中同学,有点偏执但不是变态的男生,从高一时候的九月份算到现在,一共七年,也喜欢你七年的无名男孩。虽然会预想到你的答案,但还是想趁着今天这个于我而言非常特别的日子,正式跟你告白,也正式跟我告别。从今往后,决定不再喜欢你了,你的生活我也不再打扰,祝你至此生活顺遂,永远幸福……(看到这条信息,尴尬的话就不用回复,也请你一定把我删了吧)。 “

短短数语,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打完字却已是凌晨两点,合眼却不曾入眠。迷迷糊糊中,任由思绪飘忽到七年之前初见刘先生的那个夏天。

2

我来自一个小县城,从小就是一个听话却话痨,勤奋学习但也玩得尽兴的矛盾综合体。中考成绩不错,考进了邻市的一所示范性高中,分到了学校里最好的重点班。

碰巧的是,刘先生和我来自同一个县城,考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分到了同一个班,住在了同一幢宿舍楼的同一层,就连学期初去学校报到的时候也是乘坐同一辆大巴车。

其实情况相似的又何止我们两个,但当时的我一厢情愿地想把更多的大概率事件硬拼在一块儿,名曰巧合,说服自己这就是缘分,想想这也是每一个局中人可怜且可笑的同病相怜。

去班级报到的时候,在大家自我介绍的过程中,总觉得刘先生很是面熟,在一众同学中显得尤为特别,长得很特别,声线很特别,爱好足球很特别,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很特别,总之一切都很特别。

一见钟情的戏码在当时就已然在心里默默排演了一遍,潜移默化,肆意生长。

分寝室的时候他分到了隔壁,每天上下学、去食堂都会碰见,而我对于每次的遇见也都铆足了劲儿,自来熟地问候寒暄,总盼望哪天会发生点儿不一样的故事,和他有关,也和我相关。

3

长此以往,渐渐地我俩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眼熟了。但我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相识是高一上学期的运动会期间。

他是个足球控,参加了学校冬季运动会的足球比赛,而我所在的寝室里也有一个他们足球队的队员,他频繁来往我们寝室找他的队员,讨论关于训练的诸多事宜。

碰巧有一个周末的晚上,他来找队员的时候,我正用手机外放阿姆的《rap god》,并有一搭没一搭地哼唱,外加极其浮夸僵硬的嘻哈动作,感觉自己就是这个楼最酷最屌的厂牌hip-hop。

一转眼,四目相对,他锁定了我,饶有兴趣地凑近着,像遇到知己那样舒展着五官,笑着连忙问我:“hi,man,不错啊,还会唱这首rap,你也喜欢姆爷吗?”

第一次近距离地注视着他的五官,肢体也第一次感受着那一阵温热的奇妙触感,不觉心头一热,感觉脸颊也像晕开的红调色盘……

在呆滞停顿几秒后,虽然内心紧张无措,但依旧克制表情,佯装镇定,酷酷答道:“对,我超级喜欢阿姆,一个词,瑞思拜,他是我对于嘻哈文化的启蒙者,是能在一众黑人歌手中大杀四方,却又充满独特个性的存在……”

三言两语,你来我往,从嘻哈文化讲到了科幻电影,从足球明星谈到了奇闻八卦。忽然觉得,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和我一样志趣相投,有趣而奇妙,欣赏而赞同。

从那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会刻意叫上他,看电影的时候会捎上他,他踢足球受伤的时候,我也会不厌其烦地帮他拿书包,交作业。

那时候,为他做过的很多小事都显得意义非凡,没有抱怨反而乐于其中,只觉得他是朋友之中的唯一,不知道何为喜欢,也未曾浮现异样的情感。我们的关系也在缓慢发展。

然而现实总在人沉醉美梦的时候,给你一记响亮的巴掌。猝不及防的转折点悄然出现在高二下半学年。

4

高中时期的我是一个人缘挺好的怪咖,平时喜欢模仿各种时装周的穿搭,偶尔还会偷偷化点妆,言行大胆,成绩也不错,自然吸引了班里的一些个性张扬的酷女孩,其中有一个就是我的死党——陆小姐。

我和陆小姐的癖好出奇一致,审美也不谋而合,正因如此,我俩有相当一段时间处于友达以上的状态,她也曾经打趣说要追我。但我俩都觉得不可能,双方默认只是欣赏彼此的个性和张扬,并非男女之间的情爱。

无巧不成书,陆小姐偶然对我说,她喜欢上了刘先生,很喜欢,一见钟情般的无可救药,并嘱咐我说,看在我和刘先生老乡兼好友的份儿上,让我给她辅助,调查刘先生的爱好特点并安排他俩的私下碰面。

当时的我,欣然接受了这个秘密任务,于是乐呵呵地“视察”着刘先生的日常动向——他除了踢球之外,也喜欢看书尤其喜欢川端康成,他的书法很赞;喜欢阿姆,陈奕迅,张国荣,C罗;每个周末下午有空的时候会去踢球,五点左右就会回寝换衣服;他的腹肌像连绵的小丘陵一样可爱又性感,他的肤色白皙,声音低沉说话会带点儿俏皮的口音;他最喜欢去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吃盖饭,最常点的是玉米肉酱盖饭;他穿39-40码的鞋,他打完球的味道也像阳光渗透过那样让人迷恋,他不会跟我生气……关于他,我似乎可以如数家珍,并认为他集齐了世上的所有优点。

然而,收集到这些情报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对刘先生近乎病态的关注,不免也引来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偶然的一次,刘先生来寝室串门儿,他的足球队队友——我的室友在谈及喜欢的对象时,打趣地说:“我们寝的郑曦一直关注你,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话罢,室友笑了,他也跟着大笑,我不知是害臊还是紧张又或是羞耻,只觉头脑发热,连忙否认,也应声大笑,赶紧找了其他话题一笔带过。事后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儿,虽然有一丝丝侥幸窃喜但更多的却是惊慌和担心,害怕今后可能会太尴尬。

果然,那次玩笑以后,他没再主动约我吃饭了,来寝室时也不再关注我看的电影、放的音乐甚至谈论的话题,我之后的英文演讲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评价是做作和炫耀,我和他打招呼也变得如同刚认识时的拘谨小心……

这种过渡和转折真的和青春伤痛文学一样生硬突然。失落是那时候的情绪常态,喜欢也由旁人的无心之言变成挥之不去的心理暗示,久久不散。

我喜欢他吗?是的,我知道答案,但注定只是一个秘密,且我要封存它不让它打翻。

5

别人总说,高三一年决定了你以后的一生,所以整个学年,我都把自己尽可能投入到学习之中,至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窥探刘先生的生活。而高中时代刘先生的故事,从那以后似乎也和我再没关联。

我把之前搜查的信息分享给了路小姐,不出所料,他俩反反复复,成了又分,分了又合,合了却还是在高考之后各自两宽。而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和路小姐的友谊提早画了句点,原因不知,也没去深究。

感情失利友情受挫,但所幸,没有影响我的高考,我考上了江苏某重点大学,毕业的最后没加上刘先生的微信和qq,而路小姐也不知从何时删了我俩之间的所有连接。

暗恋刘先生的故事,我告诉过我俩的一个共同好友,他和刘先生考到了一同座城市,虽然没有刘先生的联系方式,但也常常从好友那儿了解到刘先生的生活状态,有没有重新谈女朋友,学习生活情况如何,诸如此类。

而我,进入大学以后,也尝试着谈了第一个男朋友,他和刘先生一点儿也不像,虽算不上爱情,但也在寂寞孤单时候给予了我慰藉和陪伴。

长达半年的恋爱中,我承认我是一个倔强的渣男,对刘先生的情感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冲刷褪色消解,反而一直压抑在心底里的某一处角落蠢蠢欲动,好像随时都等待着喷涌而出

终于在大二的某一个深夜,喝醉了,鼓着勇气从共同好友那里要来了刘先生的qq,冒冒失失地用小号加了。

他同意了,我却胆怯地没有发过任何一句话,只是把他安置在最显眼的也是唯一的特别关心。熬着通宵翻遍了刘先生的全部动态——他长得更帅了,他穿着医生制服的样子好专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踢球,他竟然还是单身……

迷迷糊糊中,不觉已经天亮,醒来时已是中午。吃完饭,便跟男朋友在电话里矫情地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匆匆道了歉分了手,奇怪的是他没有挽留,我也没有不舍,可能快餐式的恋爱都是填补一时之需,没有人会仔细回味留恋。

6

加了刘先生的qq,我不打算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但也放不下面子,总不能尴尬的做自我介绍吧。

于是疯狂地在空间刷存在感,发动态成为我的每周通勤——做了一个新发型发,搭配了一个新look发,健身跑步发,甚至最近的校招面试也发……总之我就是要露脸。

我的做法真的奏效了,他点赞了,他看到了,他没有屏蔽我!暗恋一个人是辛苦但却能自我麻痹,相信其中掺杂的些许卑微的甜,并只在意那一点甜。

正当觉得他没有反感我,而我又刚拿下最想要的offer,觉得自信大增,想要趁着他还没官宣女主,准备放手一搏破釜沉舟之际,最戏剧最荒诞最果不其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空间出现了该有的女主角,而这个女主角呼应着我最渴求的笑脸,评论留言处也都是好多老朋友的祝福和期盼。

掐指一算,刚好7年。我和这个数字特别有缘,从小到大的学号末尾是7,我和刘先生的生日尾号是7,高考分数末尾是7,就连手机尾号也都是7……所以,7是所有结束的尾巴对吗?

凌晨的表白告别,我在早上八点收到了回信。他说的话很多但我没有看完,隐约记得大致是多谢厚爱,以后再见此类。

退出那个空寂的界面,顺手一点,我真的把他丢在了所有已经逝去的夏天。有点心疼,有点想哭,有点遗憾,有点孤单,所幸只是一点点。

世界很大,大到已经预想到两个人不可能再次碰面。所以,很高兴认识你,漫长却飞驰过的盛夏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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