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感人的同志小说,看完流泪
海角_20704316 • 2023-07-03 04:36:43 • 同志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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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不经常上网,也不知道同性恋这么多,如果早知道,就不会出这事儿了。开始讲……

那天,爷儿吃过晚饭到公园里散步,绕着人工湖快走了两圈,乏了找个凉亭里抽烟,刚坐下没一会儿,来一小弟,问爷儿借火,爷儿没多想,打火机也正好在长椅上搁着呢,顺手就递给他了。小弟非常客气,点了烟还过爷儿的打火机,说了好几声谢谢才走。

可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小弟又来了,还是问爷儿借打火机,爷儿寻思,这小家伙年纪不大烟瘾倒不小,又把打火机给他了。这次小弟点了烟却没走,讪讪地说:“你都能在这里出租打火机收费了。”爷儿也笑笑,就这么聊上了。小弟问爷儿多大,爷儿说四十好几了,小弟逗爷儿,说看起来像三十多。

一来二去的,爷儿也没什么防备,人家问爷儿什么爷儿就说什么,爷儿告诉他爷儿的老婆不喜欢出门,女儿找同学玩去了,所以爷儿一个人在这里乘凉。后来不知道怎么聊到股票上了,爷儿炒股十多年,买卖都很随意,也没什么技术,权当个,小弟谈起来却头头是道,不知不觉就聊多了。后来爷儿还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了,说没事儿的时候多交流。和小弟第一次接触就这么简单,跟一般的陌生人相识没什么差别。

第二天,又在同一个地方,爷儿又碰到小弟了,打过招呼之后小弟突然从运动包里掏出瓶水给爷儿,爷儿推辞了一下接了,然后他自己又掏出来一瓶,爷儿当时也灵光闪了一下,心想昨天才认识,今儿怎么还给爷儿水呢,还好像特意带的。不过爷儿一大老爷们,心粗点,虽然些个小财,但是还不至于招什么歹人,要说色呢,这就不好说了,各花入各眼吧。不过爷儿活到这把年纪,沧海桑田的都经历过,以往爷儿找的和找爷儿的都是女人,所以爷就没往深了想

两个男人坐在那里也没什么说的,爷儿对股票没什么兴趣,他说的各个指标爷儿也不懂,爷儿炒股连K线都不看,反正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胡扯。期间爷儿也问他是做什么的,收入怎么样,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之类的常规话题,小弟也都一一说了。那段时间鬼吹灯还火着呢,爷儿每天十来点都用手机上的收音机听鬼吹灯的广播,爷儿就问他有没有看过鬼吹灯。小弟说:“看过呀,我还有那本书呢。”爷儿说:“你看完了吗?看完了能不能借给我?”小弟突然间好像特别兴奋,说:“好啊,你明天在这里等着,我拿给你。不过是盗版的啊。”爷儿说:“无所谓,能看就行。”

第二次接触也没什么异样。

第三天晚上,爷儿有别的事情,喝酒去了,临到十点来钟爷儿才想起来小弟让爷儿在凉亭等他拿书,爷儿就给小弟发了个短信,说:“明天拿书。”小弟没回爷儿,爷儿也没当回事儿。

第四天,下雨,爷儿又没去。

第五天,爷儿去了,小弟正抱着本大厚书在凉亭里发呆呢。爷儿忙过去,陪着笑脸说:“哈哈,不好意思,这两天忙,没来。”

小弟说:“没事儿。”说着把书递给爷儿了,爷儿一接,感觉这书怎么湿乎乎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问他:“怎么有点湿?”

小弟说:“我昨天被雨淋了。”

爷儿真没想到他为了本书这么尽心,倒把爷儿显得不守信了,忙说:“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害你被雨淋,改天请你喝啤酒赔个不是。”爷儿这地方有啤酒厂,夏天满大街都是喝啤酒的人,爷儿也有点酒量,请人喝啤酒跟递烟一样寻常。

没想到小弟却半笑不笑地说:“改天?改天是哪一年?”

爷儿当时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性儿呢,因着这么点儿事儿还说起歪话来了。不过爷儿比他年长,脾气又厚道,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就说:“呵呵,那今天吧,公园出去就有个啤酒屋。”

到啤酒屋,我们拣了个户外的位子,要了小菜烤肉还有两扎啤酒。等酒上来,爷儿给小弟满了一杯,开玩笑说:“敬你一杯赔个不是,多喝点祛祛寒,别为了我看本书再给你冻着。”小弟说:“这儿风是有点凉,我坐你旁边吧,你胖,给我挡挡风。”哎,爷儿这一辈子就吃脾气好的亏了,爷儿说:“好啊!”

两个人喝酒,却是坐一边,爷儿当时是真的以为他怕风凉,爷儿没这方面的经验,小弟还比我小十多岁,爷儿当他是个孩子呢,也没觉得怪异。

不过喝着喝着爷儿就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但是不对劲在哪里爷儿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和这个人一起说话别扭,好像是你说话的时候他不看你,你不说话的时候他反倒盯着你的脸。爷儿心善,不喜欢把人往坏了想,爷儿以为小弟年纪轻面子矮,和我这么一个半生不熟的叔叔在一起放不开,还没话找话跟他聊呢……

喝到一半,小弟问爷儿具体在哪里工作。爷儿说了。小弟高兴地说他自己经常接一些外包的单子,客户要发票,问我能不能帮他带到单位直接开了,免得他跑一趟。我说:“行啊,反正不费事。”小弟说:“好啊,下次可能就要麻烦你了,我要开的时候把钱和合同给你。”爷儿说:“好。”

爷儿现在一想,肠子都悔青了,感觉这一切全是爷儿自己招来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人,爷儿跟他近乎什么呢?可话又说回来了,人也就是这么从不认识到认识,爷儿也没刻意怎么样。可最不应该的是,喝完了酒想结帐的时候,爷儿一掏兜,没钱!爷儿一想,这脸丢大了,嘿嘿的笑着说:“我忘带钱包了,打电话让我老婆送钱来。”

小弟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这是请人喝酒?拉我结伙吃霸王餐吧?要挨揍你自己挺着。”

爷儿说:“不许胡说,我换了衣服没带钱包,反正我家不远,再要两扎啤酒喝着,我打电话。”

小弟说:“我可不喝了,有点冷,我想先走了,你自己在这儿等吧。”

我心道这人怎么这样?好像不太懂事儿,不好讲出来,憋着气说:“那你先回去吧。”

小弟听我说让他先走,却哈一声笑了出来,拉了我的手,拾掇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说:“走吧,走吧,我都结完帐了。”

他说结完帐了,我就猜到了,他是趁去卫生间的时候把帐结了。我当时那个心呐,哭笑不得,就觉得这小孩儿挺好玩的,也仗义。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爷儿明白了,他这哪是仗义,完全是下套,不断地接近爷儿!

爷儿在这一片儿住了半辈子,街坊邻居不少,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和一个小区住的田哥,最近几年晚上的空闲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慢慢的小弟和田哥也熟了。我一直都没觉得什么不妥,反正就是多交个朋友嘛。

有一天晚上,小弟带了件挺好看的POLO衫给爷儿,爷儿也不认识商标。把爷儿闹得一愣,爷儿上班就穿制服,下班就一白背心,结婚之后除了老婆之外还没人给爷儿买过衣服,更别说男人了。爷儿哪敢要,就说:“我哪能让你给我买衣服。”小弟说他是在网上搞特价活动的时候买的,买大了,特价的衣服人家不退换。

爷儿说:“不行,不行,那也不行,你给你家人或者同事吧。”

小弟说:“我家里人也都穿不了这么大的。”

爷儿说:“那你朋友呢?”

小弟反问爷儿:“你不是我朋友?”

爷儿就信以为真了,拿着衣服比量了一下,好像还能合身,颜色爷儿也喜欢,爷儿问他多少钱,算他帮爷儿买的,爷儿给他钱。

小弟说:“我又不是服装贩子。”

爷儿笨嘴拙舌也说不过他,勉为其难就收了。那时候田哥还在呢,田哥说爷儿拣便宜了,还和小弟开玩笑说什么时候买小了也送他一件。早知道是这样,这便宜让田哥拣去该多好。爷儿把衣服拿回家给老婆看,老婆也说好,爷儿还穿上照镜子臭美了一下。爷儿怎么就这么不知死活呢?偏偏爷儿还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情,寻思自己年纪比小弟大,在这里根基比小弟深,反倒是小弟借给爷儿书,请爷儿喝酒,还给了爷儿件衣服,爷儿多少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心里想找机会也还还小弟的人情。爷儿就巴巴地问小弟什么时候要开发票,小弟却说让我放心,少不得要麻烦我。爷儿要请他喝酒,他推说最近吃胃药呢,烟都不抽了。爷儿想反正不远住着,交往的日子长着呢,少不得能帮衬着他。

隔了几天,快到周末,爷儿心血来潮想去钓鱼,刚好爷儿有个亲戚是个渔民,有机动小船,爷儿就问田哥要不要去,能出海,顺便请小弟去玩。田哥答应了,爷儿又叫了小弟。

出发的时候爷儿让小弟和田哥坐后面,小弟偏要坐我旁边。到了海上,三个人都很愉快,小弟第一次坐这种小船,好奇得不得了。不过海上太阳毒,热得爷儿都快挥发了。爷儿和田哥就脱了上衣,只穿了一条短裤。小弟倒捂得严实,长衣长裤的。爷儿说:“你不脱了就得长痱子。”小弟说:“捂着比晒着好。”又笑着看了爷儿的身体一会儿,接着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壮实?”爷儿还犯贱地挺了挺身给他看,说:“现在不行了,胖了。”

结果还真被小弟说对了,钓完鱼回去,爷儿晒得浑身通红,冲过水之后后背和胳膊都起皮了,用手指一按还疼。

晚上爷儿碰到小弟,又主动把衣服撩起来给他看,爷儿说:“你瞅瞅,晒得跟熟螃蟹一样。”小弟就在爷儿身后贴着爷儿,现在想来,真要吐了,简直是做那事儿的姿势。小弟看了半天才一惊一乍地说:“啊?这么严重?你擦没擦药?”爷儿一边往下放衣服一边说:“老爷们儿哪儿那么矫情,晒晒就擦药?”小弟说:“再让我看看。”说完掀起爷儿的衣服用手指按了爷儿的后腰一下,爷儿一吃疼,忍不住哎呦一声。

小弟说:“你看都这样了还不擦药?你等着,我去药店给你买。”

爷儿说:“买什么药啊,犯不上,我老婆都说过两天就好了,你倒上心。”

小弟也没听我说话,噌噌就跑了。没过一会儿,拿了好几盒药回来了,告诉爷儿哪个是吃的哪个是擦的。说实话,爷儿当时心里一热,还挺感动的,忙问他多少钱。小弟说都是普通的药,几块钱。爷儿也明白,他是不想让爷儿还他钱,现在哪有几块钱的药。不过爷儿觉得人家一片好心,爷儿死乞白赖非要给他钱倒外道了。可是爷儿的心理也更别扭了,当时还没觉得小弟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的热情太过了,让爷儿腻歪。

再后来,爷儿照常上班下班喝酒吃饭,没别的事儿,小弟也没献什么殷勤,爷儿感觉就舒坦了。小弟偶尔也会拿钱和合同还有身份证给爷儿,让爷儿顺便开一些小额发票给他,一来一往的,关系越发密切了。

直到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呐……

爷儿原本就喜欢交个朋结个友的,前些年还喜欢打个麻将,经常招些个人到家里热乎,后来老婆有意见,骂了爷儿几次,刚好楼下有个套一的房子出售,爷儿一赌气就买下来了,置备了些东西,喝酒抽烟打牌都在下边儿,孩子换了新电脑之后爷儿把旧电脑也搁在下边儿了。其实爷儿不怎么喜欢上网,上网也是斗地主多一些,偶尔看看新闻,现在的网站上净些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图,爷儿有几次经受不住诱惑,点来点去,越点越激动,点到最后就中毒了,搞得爷儿一上网就自动往出跑黄图。爷儿好不容易抹下脸请朋友帮重装了电脑系统,之后就更不太上网了。

爷儿随口把这个事情和小弟说了,但是爷儿没说爷儿看黄图了,爷儿只说上网的话电脑容易中毒。小弟一脸坏笑,小声问我:“你是不是上黄色网站了?”

爷儿一惊,问:“呃……你怎么知道?”

小弟说:“不上黄色网站想中毒都难,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小,闲心也挺大。”说完还拍了爷儿的肚子一下。

爷儿不屑地说:“男人看看这个还不正常?”

小弟说:“正常啊!我有正版的杀毒软件,明天晚上我拷贝过来给你装一个。”

爷儿又不懂杀毒软件到底能杀啥,更不知道正版和盗版有什么差别,听着就觉得正版比盗版好,爷儿就说:“好啊,你明天晚上别忘了。”

谁知天公也跟着起哄,第二天晚上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过小弟还是来了。帮爷儿装完了杀毒软件,爷儿还不知死活地说:“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网站,你年轻,知道的多,帮我上几个。”小弟犹豫了一下,说:“我还真不知道呢。”他这是坑爷儿呢,他哪是不知道?他是不知道男女的网站,他知道的都是男男的网站!怪不得他犹豫一下,他是怕一下暴露出来被爷儿踹死。

爷儿一看没什么好玩的东西看,装了杀毒软件也没用,外边雨还不停,小弟也没要走的意思,爷儿就说:“那你教我怎么看股票K线吧,我也研究研究。”小弟一听又来劲了,帮爷儿装软件,伏在爷儿背后告诉爷儿这个指标那个指标,又告诉我一些选股指标,背离什么的,把爷儿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什么也没记住。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雨更大了,还打雷,爷儿一看这不行啊,得把人家送回去啊,爷儿就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你明天还得上班。”

小弟说:“没事儿,十点半之前到公司就可以,回去也没意思。”

爷儿本来就是好客的人,更何况小弟对爷儿一直都挺好的,爷儿也不是赶他走的意思,是真的怕耽误他明天上班。爷儿看他不愿意走,那就呆着呗,爷儿以前也不是没和男性朋友独处过,三两知己秉烛夜谈,也是人生快事。爷儿稍微年轻点的时候,和几个男同事同学挤一张床睡也是有过。爷儿说:“那你就在这儿住吧,卫生间有热水,洗脸台抽屉里有新牙刷,说一会儿话我就上去了,别耽误你睡觉。”

小弟说:“我到生地方睡不着,多聊会儿。”

我不好扫他的兴,只好打电话给老婆说我在下边儿,晚点上去。聊着聊着,爷儿有点累了,一米八的大床,爷儿靠边儿就躺下了,小弟坐在电脑前一边上网一边和爷儿说话。爷儿平常十一点之前就呼噜了,到点儿就犯困,说着说着就迷糊过去了。睡了一会儿,爷儿就听到身旁窸窣作响,爷儿睁开眼睛一看,小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脑关掉了,不过灯还开着,正后背对着我脱外衣呢。我忙说:“啊?我睡着了……你要睡了?那我上去了。”

小弟头也没回,说:“都半夜一点多了,你别上去了,再吵醒了嫂子和小孩儿。”

爷儿当时脑袋都睡糊涂了,就觉得他说得有理。脑袋一歪,又要睡着了。小弟说:“你不脱衣服啊?”爷儿就傻乎乎的把外套就扒下去了,光着个膀子,万幸,内裤没脱……

天气热,一条毯子爷儿只盖了个角遮了肚皮,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爷儿就感觉越睡越乏,醒了醒神爷儿才觉出来,小弟竟然贴在爷儿旁边,一只手还搭在爷儿的肚子上。可爷儿太纯洁了,心里还嘀咕说这孩子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呢?爷儿就把小弟的手轻轻拿下去,自己又往床边挪了挪。没料想,爷儿还没等再睡着呢,小弟迷迷瞪瞪不知不觉地又挤过来了。爷儿一想,这不能够啊,爷儿再往边上去就掉床下去了。

然后纯洁的爷儿,产生了一个纯洁的想法,爷儿想既然他喜欢睡这边,爷儿就去那边睡好了,干脆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身上翻过去算了。结果这个举动一点也不纯洁,爷儿刚慢慢把一条胳膊一条腿从小弟身上伸过去,小弟突然一把推在爷儿的**脯上,把爷儿吓得连忙侧身,一个骨碌就翻过去了。

还没等爷儿说话,小弟倒打一耙,问我:“你干什么?”

爷儿说:“我?是你一直挤我。”

小弟含糊着答应了一句,说:“我睡觉爱翻身。”

爷儿惊魂甫定,没想到小弟觉这么轻,爷儿躺在那里还自责呢,心想人家在这儿过一夜还差点儿让我给吓着。

没文化,真可怕啊。爷儿就吃了没文化的苦头,也怪爷儿自己不知道上进,不关心人文社科的发展,爷儿虽然一直知道同性恋这么个玩意儿,可爷儿一直以为同性恋距离爷儿应该非常非常的遥远,至少在美国那边儿,反正爷儿没觉得爷儿身边会有同性恋。别人如果提起同性恋,爷儿只会想到一个不男不女的形象,娘娘腔,爱穿花衣裳。可小弟的外貌和装束也不像女人的。你说就爷儿这种对世界的认知水平怎么可能想到小弟会是同性恋呢……所以就算小弟在睡觉的时候摸了爷儿,爷儿也没怎么在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爷儿还把小弟带到家里去了,为爷儿的命运埋下了祸根……

因为小孩儿上了高中,数学成绩一直不太好,爷儿就想给小孩请个家教,挑来挑去,不是爷儿不满意就是小孩儿不满意,后来爷儿脑袋进水,想起来小弟是武汉一所还不错的工科学校毕业的,爷儿就问小弟,问他最近工作忙不忙,除了玩的时间还没有空闲时间,有个朋友想找个人给孩子辅导一下数学。爷儿怕直接说是爷儿要找他,他不好意思推辞,要多少钱也不好意思张口。

没想到小弟说没时间,也不愿意做这个兼职。你说不做就不做呗,还废话连篇,最后说到世界上最简洁的艺术就是数学,世界的本质就是数学的。爷儿对任何事情都不愿意上升到哲学层面,爷儿就随口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数字的,因为钞票上都印着数字。”不过爷儿因为小弟不答应,爷儿也没什么兴致,开个玩笑也无精打采的。

小弟见爷儿这么落寞,张口就问:“是不是你的小孩儿?”

爷儿一看被小弟猜中了,爷儿就没说话。

小弟推了我的肩膀一下,说:“要是你的小孩儿我就帮你辅导辅导吧,不要钱,管饭就行。”

爷儿说:“那怎么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小弟说:“怎么不行,我一天里最犯愁的就是吃什么,出去吃怕不干净,自己做又太麻烦。”

爷儿回家就跟老婆说了,老婆还开心得不得了,她本知道我和小弟相与甚好,说不过是添双筷子而已。老天呐,为什么我们两口子都这么无知!

小弟每天下班都到爷儿家里来吃晚饭,一开始爷儿还担心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餐桌上会导致家庭的氛围很尴尬,可几天过去之后爷儿发现不但没尴尬,还融洽了许多,缘由是平时三口人吃饭,就是开着电视,电视里放的多数是小孩儿爱看的节目,一些分不出性别的明星,跳的爷儿看不懂,唱的爷儿也听不懂,小弟来了之后,边吃边和小孩儿讨论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搞得好像他们的亲戚一样。吃完了饭,小弟就帮小孩儿做一下习题,基本上是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难得的是,小弟总是客客气气的,还经常带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回来,弄得爷儿非常不好意思,可一说不让他买了,他就说不让买就不来了。

来的次数多了,免不得碰到邻居,邻居问客气家里来亲戚了?爷儿就说是表弟。现在表弟都快成来路不明的可疑分子的代名词了。

这么持续了大概一个月,小孩儿测验考试的成绩还真提高了不少。爷儿很高兴,跟老婆说找时间请小弟出去小小庆贺一下,老婆同意了,爷儿就去问小弟想吃什么。小弟说没什么想吃的,平时即使出去吃饭也是应个景,因为大多数饭店的厨房都不干净,一想就没胃口。爷儿说那咋办?让你嫂子在家做?

小弟想了想,说:“好久没有游泳了,我们去海水浴场游泳吧。”爷儿说好。

结果赶上我们有时间别人也有时间,去了海水浴场一看,浅水区人挤人,跟下饺子一样,老婆和小孩儿一看这阵势,都不游了。爷儿和小弟换了游泳裤,游到警戒线又游了回来,换游泳裤的时候爷儿一直都背对小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看爷儿,回来冲水就不一样了,需要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爷儿本来是想用清水冲冲就可以了,小弟却拿了沐浴露让爷儿帮他洗后背。爷儿多无邪啊,爷儿边给他洗还边说:“你得多晒晒,白得像个女孩子。”爷儿真为这种话汗颜呐!

爷儿给小弟洗完,小弟又要给爷儿洗,爷儿想反正有沐浴露,就洗干净点吧,爷儿就弓着腰让小弟在后背上抹上抹下的。淋浴间里的人都是很快洗完就走,经常出现没人的空档,爷儿问了小弟好几次洗完了没有,小弟都说马上。洗着洗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两个人轮流搓背,肯定只搓本人够不到的位置,可是小弟越搓越往下,都快抹到我的P股了。

爷儿心中暗道不好,刚要直腰……

小弟的手突然从后面滑到前面,一把握住爷儿的那里!爷儿一惊,猛地转身,用肘部往后一撞,正好撞在小弟的心口,地上全是泡沫,很滑,直接把小弟撞得四脚朝天翻到在地上,脑袋也磕到瓷砖上了。爷儿想这下坏了,反应过度了,忙把小弟拽起来,抬手去摸他后脑勺,问他:“磕没磕坏?”小弟没说话,估计是疼的,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爷儿又说:“你瞎闹什么呀,没大没小的。”

换了衣服出去,小弟眼睛还是红的,爷儿还抬着右手给他揉后脑勺,爷儿摸出来后面磕出来一个包。老婆看到我们这个姿态,问爷儿怎么了?爷儿说洗澡的时候胡闹,被爷儿给推倒了。老婆还训爷儿,说:“你膀大腰圆的,下手没轻没重的,浴室里那么滑,他能经得住你推吗?”

爷儿当时都无语了,又不能说为什么推他,只是心里想:“你先生的那个都被人摸了,你还在这里鬼叫。”

老婆赌气地把爷儿的手打开,自己拨开小弟的头发,看磕没磕破,问小弟头晕不晕,别磕出脑震荡来。小弟嘻嘻地笑了笑,说:“又不是西瓜,哪就那么容易磕坏了。”说完用手背敲了一下爷儿的肚子,或者说是敲了一下肚子下面接近那个的部位。就是那个时候,爷儿还是没想到小弟是同性恋,男人和男人之间胡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爷儿觉得爷儿没办法接受同性恋,因为爷儿不知道是应该把同性恋当作男人还是当作女人,爷儿不愿意和一个同性恋呆在一个男浴室里,但是爷儿更不能把他赶到女浴室去……

爷儿被拍了肚子,还恬着脸哄小弟,说:“你提前也不知会一声,我都没心理准备!”

哎……这一句话,一下表错情了!

从海水浴场出来,吃了顿朝鲜料理,开车回家。

因为游泳之后感觉非常累,特别想睡觉,爷儿就和小弟到楼下的房子,老婆和小孩儿上去了。当时爷儿也并非没有任何一点的心理芥蒂,可一来怕吵,二来下边有床和沙发,要躺也可以分开躺着,不过是打个盹而已。进屋之后爷儿开了空调就歪到了沙发上,小弟说:“空调正好吹到床上,我怕感冒,你床上躺着吧,我要是困了好躺沙发。”爷儿傻乎乎地就脱了衬衫睡到床上去了。

睡了一会儿,察觉到床上爬上来一个人。爷儿还寻思,肯定是小弟觉得这里凉快,跑过来吹风了。爷儿刚刚想到这里,肚子就被一只胳膊搂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爷儿有点明白了,并不是明白小弟是同性恋了,只是明白了这个举动是对爷儿的侮辱,爷儿心里泛起了恶心和生气。爷儿就握着小弟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开……可是……可是……小弟这次连装睡都没装,一直抗拒着爷儿的力量,爷儿越用力他搂的越紧。爷儿出离愤怒了,刚一耸肩想坐起来,小弟却比我更快的翻过身压在爷儿的肩膀上,充满了肉欲地亲着爷儿的脸颊。这是出其不意啊,爷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一下亲到了爷儿的嘴唇。呃……

是可忍,孰不可忍!爷儿手脚并用,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就把小弟撂到床下去了。爷儿呸呸吐了两口,又用手背抹了几下嘴,这才转头瞪着地板上坐着的小弟。这是爷儿第一次被性骚扰,对方还是朋友,完全没应对经验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用最最愤怒的眼光看着他,呼呼直喘。

小弟竟然不知羞耻,倒像是我要非礼他一样,也坐在地上又委屈又气愤地瞪着我,肩膀一抖一抖的。对视了一会儿,爷儿才想起来爷儿还袒胸露乳呢,忙把衣服抓过来,胡乱套上了。

小弟一看爷儿做好了防御措施,爬起来抓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就往门口跑。就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爷儿看着他逃窜的背影突然涌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像是一种怜悯,爷儿张了下嘴,可什么都没喊出来,爷儿直到今天都不知道爷儿当时是要喊什么。

小弟跑了之后爷儿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虽然爷儿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爷儿心慈面软,横竖想不出个主意,爷儿还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爷儿也弄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喜欢爷儿呢?爷儿又不是小白脸儿!

爷儿也搞不懂小弟为什么变态,饥不择食啊。爷儿更不知道以后如何和他相处,理他也不是,毕竟爷儿也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可不理他也不是,相交已久,因着他非礼爷儿就横眉冷对,也并非爷儿的性情。想来想去,想到人家那被刺了几剑砍了几刀的侠士还能江湖恩仇一笑泯,柳湘莲被薛蟠调戏后还能仗义出手,与他结为兄弟,爷儿怎么就使不得?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何况小弟只是亲了我一下……吐……大不了就是在他面前穿得保守点,不暴露敏感部位吧,实在不行就采取逐渐冷淡的策略。

可是晚上散步的时候,小弟没像往常一样在亭子里。有点失望啊,爷儿出门前白调整半天情绪,整理词汇了。

周一的时候小弟也没过来吃饭,老婆问爷儿小弟怎么没来,爷儿随口编个瞎话,说小弟出差了。无奈啊,男人之间的秘密!爷儿又不能说小弟相中爷儿了,要是一说还抖落不清了,老婆如果知道小弟是同性恋,爷儿还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肯定会认为爷儿什么都干过了吧。

周二小弟还是没来,周三也没来,女儿还和爷儿说打电话给哥哥,他一直关机。晕,这是什么辈份。我犹豫了一下,打电话给小弟,他还真关机了,爷儿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爷儿想不会是那天的举动刺伤了小弟的自尊心,悬梁自尽了吧?爷儿还真有点担心。

不过爷儿也曾经儿女情长过。爷儿吃过晚饭,没从平常的入口进公园,而是绕了个弯,从后面进去,快到亭子的时候果然看到小弟背向着我,斜靠在柱子上……估计……估计前两天也是这么站着,看见爷儿来就走掉了。

爷儿轻轻走过去,在小弟肩膀上拍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爷儿马上给了他一个充满了父兄之爱无比宽容和仁慈的微笑。没想到小弟抽了抽鼻子,眼睛湿了,似乎是要哭的样子。不是吧?爷儿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生怕他扑到爷儿的怀里来,爷儿还懦弱地往后退了一步。

认识爷儿的人都说爷儿厚道,不争,没脾气……其实爷儿也有聪明机智宁为玉碎的一面,只是这一面一直没机会表现出来,现在的独生小孩儿不可能理解爷儿的人生,爷儿在家里行大,有弟弟妹妹,结婚后又有个小舅子,也不省油,弟弟妹妹小舅子长大之后爷儿又有了自己的小孩,如果爷儿要写回忆录,两个字就够了……谦让。如果小弟骚扰的是别人,别人可能早就抽他了,但是爷儿不能抽他,因为如果爷儿有那么大的脾气,爷儿一辈子不用干别的了,净抽人了。命运注定让爷儿只能选择最宽容的本性,就算把武松摆在爷儿的位置,磨了四十多年他也变武大了。

爷儿揣度了半天,都不敢看小弟,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怎么这样?”

小弟反问:“哪样?”

爷儿鼓了鼓勇气,很难为情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小弟说:“关你什么事?”

爷儿心说,你妈的,你都亲爷儿了还说不关爷儿的事?那要怎么样才关爷儿的事?爷儿小心翼翼地问:“你能不能,改一下?”

小弟说:“不能!”

爷儿说:“你去没去看过?”

小弟问:“看什么?”

爷儿说:“看病啊。”话一出口,爷儿就后悔了,这不是骂人吗?

小弟上下打量了爷儿一会儿,说:“你脑袋进水了吧?”

呃……爷儿只好说:“我不跟你吵架,我全都是为了你好,横竖你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不知道?搁我身上是没什么,让别人看去了不好了,特别是同事,要是让单位的人知道了就不成个人了。”

小弟哼了一声,不过脸色不那么难看了。爷儿为了表示爷儿已经原谅他了,还做作地拉了他的手一下,说:“该娶媳妇儿了。”

爷儿一直用开放式的爱护来对待兄弟子侄,无一纰漏,但是很明显,爷儿给予小弟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错误的,因为,小弟只是表面上是个男人,或者,委婉点说,他勉强算是个男人……

爷儿还以为这一章节就算勉强翻过去了,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儿,小弟问我:“如果我给你一千万你会不会和嫂子分手?”

这问题把爷儿问得摸不着头脑,莫非,小弟要用金钱来占有爷儿的肉体?难道他是低调的千万富二代?可是就算你得到了爷儿的肉体你也得不到爷儿的灵魂呐!而且,谦逊地说,爷儿的肉体也不值一千万。爷儿镇定地抵制住了金钱的诱惑,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小弟又莫名其妙地说:“对,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被替代的。你不是问我能不能改,能不能治吗?我告诉你,从前能,但是现在不能!”

爷儿还二二呼呼地问:“为啥?”

小弟说:“喜欢上一个人,就觉得现在的人生是最完美的,没什么值得改变的。”

爷儿松了一口气,原来小弟不是要真的给爷儿钱啊,爷儿还担心经受不住诱惑呢。不过……爷儿一激灵,小弟喜欢上一个人,为了这个人甘愿做同性恋,这个人不会是爷儿吧?你妈的你还真会拐带啊!你怎么不说你看到了爷儿才决定搞同性恋的呢!

爷儿揣着明白装糊涂,马上转移话题,说:“呃……打电话找田哥出来喝酒吧,挺热的。”

喝酒的时候,爷儿就暗暗拟定了和小弟的交往规范,就是语言不涉及感情和性,身体的接触仅限在头部以下肚脐以上的部位。爷儿认为同性恋是一种心理疾病,应该比孤僻症好治点儿。既然小弟是病人,那爷儿就尽个朋友的本分,帮帮他,至少是不给他心理造成压力,毕竟这种病挺不光彩的,朋友救济下比家人还方便点儿。总不能你一个朋友得了尿道炎,你就说我们暂时性断交吧,等你尿道炎好了我们再和好。这种做人的方式是不对的。

爷儿回家偷偷上网搜索了一下如何治疗同性恋,结果网上说不是病。爷儿懵了,怎么可能不是病呢?不是病的话为什么没有正常的性冲动。爷儿用仅有的智慧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是习惯使然,是不是小弟年纪尚小,未谙男女之事呢?你看路上那些小小狗,遇到同类也不分公母就骑上去,可见都说性是无师自通,其实也不尽然。爷儿就阴暗地想了个以毒攻毒的方案……带小弟去找个小姐吧!呃,不太纯洁,不过见效快,要是介绍个女朋友,扭扭捏捏得好几个月还未必能够赤诚相见。

可是爷儿马上把这个方案否定了,用一种道德的错误来纠正另一种道德的错误是不是值得?虽然爷儿觉得嫖娼可恕,搞同性恋坚决不行。但是爷儿和小弟也不是直系亲属,弄出事来爷儿还担当不起。可爷儿又是真心实意地为小弟担心,如果他不是同性恋,并且爷儿的女儿年纪也相当的话,他要当爷儿的女婿爷儿也可以考虑。

爷儿是一个充满父性的老汉,爷儿希望他能像正常男孩一样娶妻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小弟这个人是爷儿有生以来遇到的最纠结的问题,他为什么不是色盲色弱先天性近视呢,为什么一定要是同性恋呢,哪怕是个女人都好点,大不了爷儿勉为其难纳个二房,呵呵,开玩笑的,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爷儿会被老婆打死的!虽然伟大的罗素说:参差多样,乃为幸福本源。可这也过于多样了,多样到爷儿都手足无措了,为什么淘气的蓝猫只有三千问而不是每天都有三千问?如果人间的每个问题都有一个可证的答案,爷儿也会活得比较轻松吧。

退一万步讲,小弟就算实在要死要活,你别牵连爷儿呀,你可以去喜欢周润发嘛,你为什么要喜欢爷儿呢?原来,被一个人喜欢也是那么的痛苦。

爷儿和小弟说:“我们是朋友,好不好?我们单位有小姑娘,我给你保媒。”

小弟说:“好。”

虽然表面上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风平浪静了,但是爷儿能感觉到暗潮的涌动,无法掩饰的尴尬,爷儿和小弟话少了,不再看对方的眼睛,避免一切的肢体碰撞。老婆都瞧出来异样了,偷偷问爷儿是不是小弟不愿意来个小孩儿补习了。爷儿说不是,是小弟让爷儿给介绍对象,不好意思了。

老婆和爷儿在一个系统工作,但是不在一个区,彼此的同事差不多都打过照面。老婆就说那个谁谁谁不是合适吗?爷儿说哎呀那个大大咧咧的,小弟能喜欢吗?老婆又说那个谁谁谁也挺好的,爷儿说那个个头差点儿。一连说了好几个都被爷儿否定了,老婆说:“哦……在你眼里咱们单位的都是些歪瓜劣枣?”爷儿想都没想,说:“还真是!”老婆正看电视呢,听爷儿说完啪嚓一下就把遥控器摔茶几上了。

吓得爷儿一蹦,忙说:“别生气别生气,你是那些歪瓜劣枣里面稍微正点的。”

然后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老婆单位有个小姑娘,姑且叫个大众名小丽吧,和小弟各方面都相当,就决定给他们撮合撮合。爷儿和小弟说了,小弟还别别扭扭的不太高兴,说不找对象,不结婚。爷儿就有点生气了,训了他一顿,说:“你别那么自私!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老人考虑一下,谁家的父母不盼着儿女能顺利的成家立业?再说你现在说不找对象,不找对象哪来的孩子?没孩子你到老了怎么办?死了都没人发送!”

小弟被爷儿给震慑住了,也不说话,好像是赌气一样。爷儿就自作主张,和老婆把他们约会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

小弟和小丽见面回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爷儿问他怎么样,他就说一般。老婆去问小丽,小丽说感觉小弟挺好的,文质彬彬,话也不多,挺老实的。

后来小弟和小丽又见了几面,两个人的关系不冷不热的。爷儿问小弟,他总是支支吾吾的。

爷儿又支撑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喝完啤酒,和小弟往回走,穿过公园,只见灯光迷离树影摇曳,爷儿就忘了自己定制的交往规范了,爷儿问小弟:“你和小丽那个了没?”

小弟说:“不告诉你。”

爷儿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男人。”

小弟说:“你让我抱一下我就告诉你。”

爷儿说:“不说拉倒!”

一前一后走了几步,小弟在后面说:“求你了,抱一下就行。”

爷儿说:“不行!”

爷儿和小弟分手后,爷儿回家还问老婆,小弟和她们单位的那个小丽进展怎么样了。老婆说,不是挺好的吗?我说:“我知道挺好的,我是问进展怎么样了,实质的进展,有没有办正经事儿。”老婆问:“什么正经事儿?”我说:“唉呀,就是上没上床?”

老婆瞪着我说:“这我哪知道?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介绍对象就是介绍到认识为止,人家入不入洞房你还跟着监督?”

爷儿说:“不是,你和小丽没聊?”

老婆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哪有大姑娘说这个的?”

爷儿究竟是得罪了什么大神,为什么爷儿走到哪儿都呛灰。爷儿也不过就是比旁人热心点儿,直爽点儿,就全都容不下爷儿了。

爷儿隔了几天又在公园里问小弟。小弟还是那句话:“你让我抱一下我就告诉你,还有细节呢。”

和最最凶残的野兽在一起呆时间久了都会放松戒备,更别说一个温和的同性恋了。爷儿看公园里人来人往的,料想小弟也不敢怎么样,转身背对着他,双臂往两边伸开,像个稻草人一样往那里一杵,说:“抱吧。”

小弟果然轻轻地搂住爷儿的粗腰,把头轻轻贴在爷儿的脊背上,不过只持续了几秒钟,小弟撒开手。

爷儿说:“说吧!”

小弟说:“还没那个呢。”

爷儿说:“你耍呐?”

小弟说:“人家美女等着我抱我都没抱,你偷着乐去吧,捡了大便宜了!”

爷儿说:“这便宜你扔道边让别人去捡吧。”

爷儿就住在公园旁边,小弟住得也不远,距离公园四五站地的路程,他每天回家抄近路沿着河边走路回去,更近便些,不过要穿过一个二三十米长的桥洞子。那桥洞子里面本来有灯,后来晚上从那里走的人少了,灯也就不开了。有一次小弟说,从桥洞子底下走怪吓人的,心脏都咚咚直跳。当时田哥也在旁边呢,田哥就说:“下次绕点路从桥上过去,下边黑咕隆冬的别吓着。”小弟说:“上边车多,过次马路得等半天。”

过后小弟和爷儿抱怨,说:“田哥都知道说句关心的话,你连个人语都没有。”

其实……好吧……如果小弟不骚扰爷儿,爷儿和他在一起感觉是愉快的。爷儿就说:“那下次我送你过去。”

黑暗深邃的桥洞子里,长风悠悠荡荡,爷儿和小弟并肩往前走,小弟总是突然来握爷儿的手,爷儿有时候躲过去了,有时候躲不过去。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小弟说:“哎,抱你一下吧。”爷儿就拿出稻草人的姿势,让小弟在身后抱一下。小弟抱爷儿的时候,爷儿就在脑袋里想些个上帝啦佛祖啦孔子啦雷锋啦德兰修女啦这些超脱凡人的至贤大德。反正小弟每次都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再发生过越轨行为。

有一天爷儿回来得比较早,送小弟过了桥,小弟说:“去我家呆一会儿吧,认认门。”

爷儿说:“你家有什么好玩的?你每天在家都干什么呢?”

小弟说:“就看看电影,看看书,听听音乐。”

爷儿说:“没劲。”

小弟说:“去吧,我昨天买了个西瓜还在冰箱里呢。还下了个电影,一起看。”

爷儿马上警觉地问:“什么电影?”

小弟说:“动画片。”

爷儿说:“跟个小孩儿一样,还看动画片。”

小弟说:“我只看两种电影,一种是动画片,一种是恐怖片,我不看有感情色彩的电影。”

爷儿说:“那就去看看吧,没意思我就回来啊。”

小弟住的房子不大,非常简单,但是很干净。小弟把西瓜一切两半,各插了一把小勺。爷儿坐在沙发上,小弟坐在电脑桌前的地板上,两个人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电影。小弟下载的是一个叫冰河世纪的动画片,和爷儿印象中的动画片有点不一样啊,爷儿好几十年都没看过动画片了,还以为动画片就是不成个形状的动物不知所云的东跑西颠呢。

电影还有点儿意思,不过对爷儿来说还是略显枯燥啊,如果不是小弟在前边一会儿呵呵的笑一会儿哈哈的笑,爷儿都瞌睡了。

直到电影进展到接近尾声,是两只自以为仅存的猛犸象,峰回路转遇到一大群猛犸象。爷儿还说:“哇,好多大象!”不过,小弟怎么突然没声了?爷儿低头一看,小弟坐在地板上,手里捧着西瓜,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呢。

爷儿心想,这又是搞哪一出啊?这到底有什么要哭的啊?不过是出来一群猛犸象而已。

爷儿把西瓜放在茶几上,蹲过去,侧脸一看,小弟的泪水淌成小河了。爷儿大气儿都不敢出,完全弄不明白状况,问:“你怎么了?”

小弟憋屈了半天,抽抽嗒嗒地说:“它们终于找到同类了……”

爷儿无语了,心想这也值当你这样?那你要是学过小蝌蚪找妈妈你还不得哭死吗?有些人内心的孤独,是爷儿所不能了解的。

电影结束,小弟对着显示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西瓜,淡淡地说:“我刚毕业的时候在北京,认识了一个人,我们交往了两年多,后来被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找了好几个人冲到我住的地方把我暴打了一顿,遍体鳞伤,东西也都砸了……”

爷儿也不知道怎么接茬。小弟接着说:“胳膊打坏了,缝了好几针,从那以后他就没露过面。我就一个人走了,到这里来了。”

爷儿听了小弟的话,很心疼,坐在他身后拍着他的头。

小弟把爷儿的手挡开,静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用你喜欢我。彩云易散,琉璃易碎,凡事都不能太圆满,太圆满了就不长久。能这样已经好了,能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是好朋友。”

爷儿很想把小弟搂在怀里安慰他一下,可是爷儿忍住了。爷儿说:“早点成家吧,成家就好了,有人知疼知热就不会想这些没用的了,家里老人也不惦记了。”

小弟说:“太晚了,你得回家了。”

爷儿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爷儿心情非常不好,脑海里总是跳出小弟被别人施暴的画面,**口很闷。到家了也不省心,老婆说小舅子想开店,需要六十万,要问爷儿借一些。爷儿说借多少?老婆没直接说,只是说小舅子自己只有十万,岳父给十万。爷儿说:“没了?”

老婆没出声。

爷儿说:“能不能让他别着三不着两的?他开店,他出十万,老头出十万,我出四十万,这是他开还是我开?”

老婆说:“怎么你弟弟结婚咱们帮衬,你妹妹买房子咱们也帮衬,到我弟弟这里就不行了?”

老婆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做姐姐的心疼,爷儿很理解。爷儿说:“我说不帮了吗?你看卡里还有多少能动的钱?”

老婆说:“三十万,还缺十万。”

爷儿说:“什么叫还缺十万?你的意思是有多少给他多少,我还得额外卖房子卖地?我还得给他去借?我们一家三口人就不吃不喝,全站阳台上去学绿色植物光合作用?”

老婆说:“你弟弟妹妹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拿的时候说是借,还能不能还了?我弟弟这才不过张了张嘴,你就过不下去了?”

爷儿说:“你自己看不着吗?能不能还你问我,你想要你现在就去要,我不拦着!”

老婆说:“股票呢?”

爷儿都快被她气死了,爷儿说:“哦,你弟弟要投资我们就得卖股票,我欠他的?”

大吵一场,把女儿气得直拍门,说:“你们别吵了,要吵出去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爷儿和老婆冷战了好几天,被小弟看出端倪了。小弟问爷儿怎么了,爷儿就把心中的不平说了。小弟说:“股市没行情,我有点儿闲钱,不多,十万还有,拿给你吧,犯不着因为这个事情搞得夫妻不合。”

爷儿说:“别胡说!我怎么能用你的钱,我到哪儿都能倒腾来十万,只是自己不过日子了?倒贴给别人。再说她那兄弟左一出右一出,光知道败坏。”

小弟说:“钱本来就是给人使的,多少骨肉至亲,因着钱都生分了。何苦来的,如果这样还不如干脆就不赚了。”

爷儿说:“别唠叨了,烦。”

第二天小弟还是包了钱给我拿来,说:“你也不用告诉嫂子是我借给你的。”

爷儿说:“拿走!”

小弟说:“反正我暂时又用不上,先搁你这儿,嫂子再和你吵你就给她,不和你吵了你就还我。”

过了几天,小舅子又说项目不好,不开店了。爷儿心想,败类!你灵机一动搞得我们家鸡飞狗跳。

爷儿让小弟把钱拿回去,说:“你犯不着这样的。”

小弟说:“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好,哪怕他不喜欢你,如果不是如此的话,那被你喜欢和不被你喜欢又有什么差别?”

爷儿听了这句话感觉很肉麻,爷儿说:“你把这话说给小丽听吧。”

爷儿跟老婆和好之后,爷儿把小弟要借钱给爷儿的话学给她了。老婆还嘱咐我说小弟一个人背井离乡不容易,让我尽到做兄长的责任,别把人家孩子往坏道上领。呃……爷儿说你这是什么话?爷儿自己都找不着坏道,怎么把别人往坏道上领?老婆微嗔,哼了一声。

爷儿和老婆的社交圈子有很大的交集,所以爷儿很少和朋友同事一起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爷儿总是打听好了,然后自己偷偷去。难道,被发觉了?反正这种事情又没被抓到现行,死鸭子嘴硬呗,爷儿说:“你哼什么哼?我光明正大的你哼给谁听。”

老婆说:“光不光明,正不正大,你自己心里知道罢了。”

流光飞逝,转眼间,秋风乍起。

在爷儿和老婆的扶植下,小弟和小丽的关系保持得很稳定。不过爷儿以男人的眼光审视他们的感情,过于冷静了,相敬如宾的风范。爷儿就偷偷和老婆说:“大男大女的,要换别人早都干柴烈火烧得乌烟瘴气了,你跟小丽说主动点儿,这个社会怕什么呢。”

老婆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的?”

爷儿说:“怎么扯到我这儿来了,你当时还不也是半推半就。”

小弟和小丽的交往顺理成章,波澜不惊,从来也不争吵。小弟说:“不过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生儿育女,目标明确就没那么多枝节了。”

爷儿说:“这不对呀!什么叫为了结婚而结婚?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应该是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们就结婚了。哪怕暂时不喜欢都不要紧,感情可以培养,也应当培养。知道不知道?”

小弟说:“知道了,我喜欢她,我们也有感情。”

爷儿说:“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小弟说:“无所谓。”

爷儿在心里骂了一百句:这货是驴,这货是驴,这货是驴……然后假装很温和地问:“那为什么还这样不上心呢?”

小弟说:“因为没有冲动。”

爷儿说:“冲动是魔鬼,该冲动的时候冲动,不该冲动的时候千万别冲动。”

小弟说:“也不愿意为了她抛弃一切。”

爷儿暗暗道:“瞎扯淡!你要是抛弃了一切鬼才跟你,跟你喝西北风!”

不过小弟和小丽还是步入筹划结婚的阶段了,双方父母该来的也都来看过了,都是独生子女,也没什么可挑的,就是商量着置备房子和大件。小弟不喜也不忧,别人指使干什么就干什么,倒好像他不是要结婚,而是来帮工的一样。爷儿觉得这种表现很不对头,女方和女方的父母倒觉得挺好,说是不毛躁,踏实。

爷儿的老婆很喜欢小弟,也帮着忙活,现在家家都是一个孩子倒是无所谓,不过如果让爷儿重新选择的话,爷儿可不找当大姐的女人,当大姐的都有点爱心泛滥呐,很长一段时间里爷儿的地位都赶不上女儿和小舅子。有一天晚上,小丽找爷儿的老婆要去看婚纱,爷儿说:“正经日子还没定呢,先看那玩意儿干什么?万一到时候来不及,把我家纱窗拿去围上,旁人都以为是新款呢。”

然后老婆和小丽就叽里咕噜地对爷儿说了一大堆话,说的啥爷儿也没听进去,反正句式都一样,就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一辈子就一次,女人一定要怎么怎么……女人一定要怎么怎么……爷儿总结了一下,反正就是女人就是一定要花钱呗。

爷儿没得办法,只好载小弟他们去婚纱一条街,逛到人家婚纱店都打烊了,逛完又吃东西,吃完东西又逛夜市,逛完夜市又要吃冰,爷儿本来就有点胖,走得汗水湿透衣背,爷儿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想,爷儿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好不容易捱到月上柳梢,爷儿把小弟和小丽都送回到小弟家,爷儿说:“不行了不行了,累得直不起腰了,小弟你一会儿送小丽回去吧。”然后就拉着老婆走了,把小丽闹了个羞涩。老婆在路上还埋怨爷儿,说:“你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丢人!”爷儿说:“男人只能从不正经变得更不正经,这是不可逆的化学反应。”

爷儿当时也不知道小弟和小丽是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反正多热乎一次也无所谓。人们为什么用生米煮饭来比喻第一次的性接触呢?是不是说生米第一次蒸熟是最香的,煮第二次就是热剩饭了,以后每热一次味道就减一层,最后味同嚼蜡呢?我们非常需要一个信仰来支撑我们心甘情愿地一直、永远、重复不断地吃剩饭,可这个信仰究竟是个啥呢……

从那天以后小弟就比较忙了,开始花时间陪女朋友,估计是要尽人夫之责。他下班后就不能过来给小孩儿补习,也不能出来一个人散步,爷儿也正好趁机刻意回避一下,不想让狗跟着,首先要把自己弄得不那么像包子。可是,一连几天见不到小弟,还是略有挂念,打电话过去问他干嘛呢。他说一个人在家发呆。

爷儿说:“发呆也算是个事儿吗?”

小弟说:“在想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爷儿说:“胡说八道!箭在弦上,能说撂下就撂下吗?现在不是想要不要结婚,是应该想什么时候结,明白不明白?”

小弟在电话那边就不说话了。爷儿说:“喂……喂……”。小弟就把电话挂掉了。

爷儿想这样不行啊,作为他人生和婚姻的导师,爷儿不能撒手不管呐,也没顾上换衣服就过去了。

爷儿进屋一看,小弟也没开灯,在充满忧伤的黄昏里,一个人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地坐着呢。爷儿打开灯,在床沿上坐下来,问他:“你又出什么妖蛾子?”

小弟侧着脸,似乎有点愤恨地看了爷儿一眼。

爷儿说:“那天你和小丽一起睡的还好?”

小弟说:“我把她送回去了。”

爷儿一下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禽兽不如”这个成语被一个很生动的段子诠释过,哪怕你们不发生关系,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沙发也行的,你半夜三更把她送回去了,不是连禽兽不如的人都不如了吗?

爷儿站起身,双手叉腰,一时口不择言,训斥道:“废物,你在我身上那些花花肠子都哪去了?”

可爷儿的话一出口,就自觉有些失言,屋里的气氛突然地变得暧昧不清起来,弄得爷儿一时间不知所措。小弟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盯着爷儿的眼睛,目光贪婪,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推在爷儿的**脯上,当时爷儿的小腿还贴着床沿,不可逃避地,轰然倒塌,仰躺在床上。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当时的风云突变,爷儿还没反应过来面对的将是什么状况,小弟已然扑到爷儿的**之间,胡乱地拉扯着爷儿的皮带。爷儿见招拆招,马上用双手抓住扣环,迭声说:“不行,不行……”

小弟疯了一样,见解不开爷儿的皮带,干脆一把揪开爷儿的衬衫,狂热地吻在爷儿的小腹上。

爷儿当时大脑都停转了,完全没办法处理多个任务,只知道小弟把爷儿的衬衫撕开了,爷儿又不知道是该捂住肚子还是捂住皮带,只是说:“不行,不行……别把我衬衫弄皱了。”爷儿对天发誓,爷儿把**守看得比衬衫要重一些,可是爷儿被老婆训练得太好了,正装一定要保持平整,不然会挨骂的。爷儿的意思是说,现在小弟做任何事情都不行,包括把衬衫弄皱了。可是这话被被爷儿连起来一说,好像是只要不把衬衫弄皱,做别的什么都可以……

爷儿就开始很焦灼地思考怎么和小弟解释这句话,可等爷儿想好,已经迟了……而且因为爷儿太紧张了,结束得比平常快很多。

爷儿躺在那里,一种很强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和第一次Z慰的情绪很像,有点恐慌,而且不仅仅如此,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慢慢弥漫开来,百味参杂。爷儿一直把胳膊压在额头上,挡着眼睛。爷儿想了好半天才说:“你怎么不嫌脏?”

小弟走开去卫生间,发出漱口的声音。爷儿趁机马上提好裤子,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又没地缝,爷儿又不能围上被子蜷到墙角去哭。硬撑着老脸,斜靠在床上,本想点支烟,又觉得不合适,随便抓起本杂志,一目十行,其实爷儿哪有心情看杂志,装淡定呗,而且,最重要的,杂志可以挡住眼睛。

小弟从卫生间出来,好像情绪也不佳,拖拖拉拉地坐到沙发上。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两种东西永远是互相排斥的,就是**和廉耻。想做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做完了又觉得自己下流。最后还是小弟打破了沉默,低声说:“对不起。”

爷儿说:“无所谓。”想了一想又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你还小……”然后喋喋不休地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特别是这种性行为方式,只要有一方面抱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志气,就不会发生。爷儿越是想撇清自己越是欲盖弥彰,说到后来爷儿也不知道怎么结束发言的,说:“我走了。”

就走了。

爷儿出门之后,才卸下伪装,无限制的自责,任由自己的情绪放肆,爷儿特别想对着人群大喊:“我下流,我堕落,我搞男人!”当然,爷儿没喊。爷儿前几天看新闻说一年轻父亲把婴孩儿从楼上摔下去了,专家说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毁灭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此言不虚!一个常胜将军会因为一次失败而自裁,一个贞女会因为一次侮辱而服毒,而爷儿呢,一个拖家带口一脸胡茬粗旷豪迈热血沸腾没事儿喝酒的男人,竟然和男人……爷儿觉得自己侮辱了自己的人生,也有点想跳河的冲动。

爷儿回家马上脱了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关上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迎头猛冲。席慕容诗曰:总以为只要窗明几净,生命就可以重新开始……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年轻时念过的诗都想起来了。爷儿一心烦就洗澡,洗澡的时候听着水声把什么都放下了。

爷儿闭着眼睛享受温水的冲刷,不堪回首的情景却不听话地一个劲往出蹦,当想到小弟热吻在爷儿的小腹上的时候,那是爷儿第一次被如此疯狂和迫切的对待,忽然情绪有点不受控制啊……爷儿马上把温水调成冷水,该萎靡的终于萎靡了。

爷儿开始陷入了恶性的循环,讨厌自己,讨厌小弟,可是欲望上来的时候又无法拒绝小弟。爷儿和自己发脾气,和小弟发脾气。不管爷儿在小弟身上多么激情的动作,释放以后,翻身躺下来,马上就会跌入到懊恼之中。爷儿没办法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下流,堕落,肮脏……爷儿觉得自己的道德崩溃了。哪怕是和**的鬼混,哪怕是找小姐的时候被扫黄队冲散,爷儿都无所谓,可爷儿和小弟在一起就是控制不了沮丧。

一个象爷儿这样的半大老头儿的世界观,是凝结的,顽固的,像水管里的垢。男人和什么样的女人睡觉都是可以宽恕的,男人和什么样的男人睡觉都是罪无可赦的。

当爷儿再一次结束了对小弟的冲撞,沉沉地躺到之后,爷儿还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额头,冷冰冰地说:“你保证,保证你结婚以后就不要和我做这种事情了,你必须保证。”

小弟沉默不语。

爷儿说:“你说话!”

小弟又静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如果可以放弃生命的话,我情愿做你**前挂着的坠子,贴着你的心口。如果可以放弃人格的话,我情愿做一个,哪怕是最下贱的那种……”说着说着就有点凝噎了,“哪怕是一个最最下贱的,说不定也能让你真心实意地对我一回。”

爷儿没有想到小弟会说这样的话,在那一刹那爷儿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黯淡下去,唯留下我们这一张床,爷儿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伸到小弟脖子下面,搂着他,无法继续压抑心底的涌动,不敢发出声音地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爷儿的第二个春天就这么拖泥带水地开始生机盎然了,可命运之神总是太调皮,偏要在四季当中安插一个小阳春,之后才是真正猝不及防的寒冬。天地运转自有其生杀之机,但是一茎草木如何能参透宇宙的奥义,反正有温暖我就开花呗,结果刚一开花就被冻死了。

植物要开花没错,地球要转圈也没错,事实上生命中有太多的东西是不可控的,比如认识了谁,爱上了谁,我们不能用对或者错来评判人的意志无法改变的东西。可,爷儿是错的,因为生命中也有太多东西是可控的,比如忠诚于谁,负责于谁,像爷儿这种已经结了果的老树,别说开花了,甚至连发芽都不应该。

爱,无关道德,上床,也无关道德,和谁上床,还是无关道德。但是,爷儿是领过结婚证举行过婚礼的人,爷儿做了一件真正不道德的事情……背叛。

小弟那天晚上提到的坠子,其实是一个小玉佛,家传的,也不知道是哪位祖宗淘弄来的,现在挂在爷儿的脖子上。爷儿伏在小弟的身上时,玉佛就在我们两个之间前后晃荡,小弟总是用手攥住小玉佛,说:“呵呵,别让佛祖看见。”爷儿就顺手把小玉佛套在小弟的脖子上,说:“我不怕他看。”

两个人躺在那里,小弟总是喜欢握着爷儿的手,突如其来地说:“对不起。”

爷儿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对不起,爷儿还开导他,说给你讲个故事,出自袁枚的《子不语》,忘了什么年代,五台山有个转世的高僧,是个双性恋,经常和男的女的一起乱搞,结果被人撞破了,斥责他,他还做偈反驳:男欢女爱,无遮无碍。一点生机,成此世界。俗士无知,大惊小怪。

然后我们两个就嘿嘿的笑,也不知道笑什么。人就是这样,只要找到垫背的,对任何事情都会释然,自己做了不地道的事情,一想还有更不地道的呢,反过来就觉得自己还挺高尚。

爷儿最开始还想给小弟纠正同性恋的倾向,可是当爷儿真正和小弟有了肌肤之亲水交融之后,爷儿发现小弟在感情上的智商比爷儿要高一些,如果喜欢一个人,还真的就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然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呢?特别是,我不想说的,因为……我不想惹上诲**诲盗的嫌疑……但是,还是说了吧,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别说了……呃,男人和女人的触感和反应是不一样的,大家都喜欢把男人比做山,把女人比做水,所谓仁者悦山,智者乐水,爷儿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又仁又智了。不过这貌似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可爷儿还是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真正的认同自己,急需专家支持,于是特意到网上做贼一样看了好些个性学报告,结果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差点变态。在单位吃饭的时候,同事问我:你买的什么股票?爷儿当时持有的是“钱江摩托”,结果爷儿顺嘴就说:“强摩托”同事一愣,说:“我估计你也不敢强卡车。”后来没几天我就把这支股票卖掉了,不然每次聊到股票的时候,爷儿一定要犹豫一会儿才敢说出这个名字,爷儿不想让同事认为我对交通工具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当然,公共汽车可以考虑,呵呵,开个玩笑的,别往歪了想,不许对极少数女性使用蔑视性称呼!

一个达成共识的理论是:得到就不会珍惜。可小弟不是,虽然爷儿是翩然少年的时候也热恋过,但是没他烧得这么厉害,他有事儿没事儿就要给爷儿发短信,很好笑。下大雨了,他就发短信:下雨了。爷儿又不是住在火星,我们在一个城市的一个区,爷儿不瞎不聋能不知道下雨吗?中午吃饭之前也发:我等下去吃米粉。爷儿心想,只要你不吃还带毛喘气的,谁想要知道你吃什么啊?

要不就突然发短信给爷儿,说:“我从你单位门前路过。”爷儿寻思都到门前了,勉强见个面吧,问他在哪。结果说某某地。这哪是门前啊?隔着十来站的路程呢!如果用这种比例来看待世界的话,爷儿前面坐的是企鹅后面坐的就是北极熊啊!

后记一点:

我去过一路同行,没去过八卦。我没想火,之所以没发在这是因为我觉得我写的是一段爱情,性别不重要。之所以没发在八卦,因为我觉得我很认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好笑。

有人质疑说,转变会不会那么快,答案是不会的。但是我不是创作长篇小说,事实上我刚开始想写出来的时候以为三五千字就能交代完呢,没想到时光太短,回忆太长。

还有人说,第一次和男人,会不会那么闪电般的结束。这都是推己及人之后提出的错误问题,因为我只说比平时快很多,你平时就三分钟,你当然觉得比三分钟还快很多是不可理解的。但是我说我比平时快很多还要一个小时,当然,你不会信,我也不能吹这么大的牛。哈哈。

虽然爷儿有时候觉得小弟这样怪烦人的,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毛茸茸的感觉,嘿嘿。不忙的时候呢就回信息给他,忙的时候就回:是吗?好的,对,哦,嗯,啊……

爷儿有时候晚上有应酬,他也要问问,略有越俎代庖的过失,爷儿的老婆都不管的。有次和同事喝酒,小弟发短信问我干什么呢,爷儿哪有时间回答他,就没搭理,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了一遍,爷儿还是没搭理,小弟就这么连着发了三四条。爷儿怕同事问是谁这么关心爷儿,就把手机关了。喝完了酒回家,老婆问我:“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小弟好像打电话找你有事儿。”爷儿只好撒谎说手机没电了。

第二天爷儿问小弟三遍五遍的找爷儿干什么?小弟说: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爷儿说:你盼我点好吧,没有你的时候我好几十年都全须全影地活过来了。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周末,本来两个人好好的呆着,小弟突然告诉爷儿说和小丽分手了。把爷儿噎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爷儿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行!坚决不行!你要是和小丽分手你也别来找我了。你要是不分手顺顺当当的结婚的话,我一年还能勉强见你几次。”

小弟说:“不是我要分手啊,是人家不同意了!”

爷儿问:“她怎么说的?”

小弟说:“她说你这么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次面,分手算了!”

爷儿说:“你傻吗?她是说你总也不陪她,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分手了。女人说话就这样说半截。我问你,你一个月陪人家出去了几次?吃了几顿饭?买过什么东西?嗯?”

小弟不说话。

爷儿说:“你哑巴了?她说分手你怎么说的?”

小弟说:“我说,好吧!”

爷儿气得直想抽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去给人家道歉!你要是不去也别想我再理你。”

小弟也赌气说:“我不去!都说分手了还去求人家?再有,她还说我总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你那么大岁数了,有什么聊的,能玩到一块吗?”

爷儿一惊,不会被小丽看出马脚了吧?急得和小弟说:“你没告诉她我是老顽童,心态很年轻吗?”

小弟说:“没有,你要是想告诉你自己去说吧!”

爷儿说:我怎么去说呢?我一个大老爷儿跑去跟人家小姑娘说我是老顽童心态很年轻?还是让你嫂子去说,说我先生是老顽童,心态很年轻。我们两口子得弱智到什么程度才可能做这种事情?

小弟说:“唉呀,分手就分手呗,你非让我结婚也不差这一时,晚几年结婚有什么要紧?说不定以后能碰到更好的。”

爷儿说:“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小弟就开始耍赖,拽爷儿的袖子,说:“别逼我啦,我本来还不好意思和她说分手,既然她说了,那我就顺水推舟呗,别生气了,睡觉,睡觉。”

爷儿一把甩开他的手,吼道:“睡觉!睡觉!青天白日的睡他妈什么觉?你跟我睡能睡出来一男半女的?”

小弟说:“呵呵,睡觉还非得睡点什么出来?睡觉本身不就是挺美好的事儿吗?”

爷儿说:“呃……”心想原来你纯洁的外表下有如此充满肉欲的灵魂。

小弟说:“任何不以睡觉本身为目的的睡觉都是对睡觉的不尊重,难道我说,来吧,为了人类的前途来睡一觉?还是说,来吧,为了共产主义睡一觉?哈哈,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爷儿说:“呃……”

小弟充满诱惑地说:“就是想睡觉……”

爷儿说:“好吧,我被你说服了,睡觉!”

不管爷儿怎么苦口婆心威逼利诱,小弟就是不为所动,一口咬定晚几年结婚,最后,他和小丽还是分了。

年轻人谈个恋爱,分分合合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人家女孩子家里人不同意了,这都准备要结婚了,突然说不谈就不谈了,这不是放鸽子玩呢吗?连老带小的来找小弟,可小弟就认准了一句话,说觉得不合适了。女方家长又给小弟的父母打电话,也折腾来了,问小弟到底是为什么,小弟还是说不适合。小丽的母亲又给爷儿和爷儿的老婆打电话,很生气的问这介绍的是什么人呢,办的是什么事儿呢?就这么几个人,搞得天天鸡犬不宁。

小弟的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她说在她们老家那里,小弟这样的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和小弟年纪相当的几个堂兄弟都有孩子了,小弟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她这一辈子就差这么一件大事了,要是小弟能早点成家,她也就省心了,不然儿子一个人在外边她的心老悬着。这些话说得爷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如坐针毡。

小丽很懂事,也要面子,还劝两家老人,说两个人相处还是要靠感觉,既然感觉没有了不结婚也是好事,免得结了婚之后闹矛盾。

战火渐熄,这个事情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爷儿也松了口气,总归是小弟年纪还不大,迟个三年五年也不要紧,慢慢再劝呗。爷儿本来心就宽,没过两天,又无忧无虑能吃能喝了,可老婆不行,女人无论怎么被生活打磨,永远还是女人,心思要细密些,天天上班又都能见着小丽,愧疚,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回家之后对爷儿就不理不睬的,爷儿也没太在意,心想过几天就坦然了,爷儿和小弟从那么尴尬的关系里不也是走向和谐了么。

爷儿以前就不怎么着家,用年轻人能够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风一样的男子,至少爷儿当时是那么认为的,可实际上爷儿只不过是个风筝一样的男子,爷儿再出门的时候,老婆开始问,干什么去呀?爷儿就随便扯个理由。谎言,就如同夜空里的繁星,只要你肯找,总会有新的。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小舅子从外地稍回一些当季的苹果,给我们送来一些,走的时候小孩儿非要跟着她舅舅去玩,去就去吧,省得在家闹腾。他们走了之后,老婆嘱咐爷儿晚饭之前去把小孩儿接回来,因为他舅舅家基本不开伙,不知道会出去吃什么东西。结果爷儿到小弟那里“坐”了大半天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回家进了门都没想起来。

老婆问爷儿:“闺女呢?”

爷儿说:“嗯?”

老婆脸色骤变,从未有过的扭曲,憋了好半天还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连自己家小孩儿你都顾不上了啊?你真是越老越出息了!哪儿就有人那么勾着你把闺女都忘了?什么人呐?我见没见过?”

爷儿狡辩:“说什么呢?我就在小弟那儿坐了一会儿,招出你这么一车话来……”爷儿的头脑里突然蹦出来两个人……岳不群,还有他老婆宁中则,岳不群偷偷练了辟邪剑谱之后宁中则说:怎么能瞒得过枕边人?可爷儿也没自宫啊,不过是在老婆跟前印封了兵器而已。再说认识小弟之前夫妻之间基本已经达到了用意念沟通的境界,没多少肢体交流的。

上帝造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男人和女人的生理周期设置得完全一致呢?搞得全天下的男人一过五十都饥渴得暴露出流氓的本性了。这不是爷儿瞎掰,理论依据参见霭理士的《性心理学》,爷儿看的是潘光旦的中文译本,注解部分有很多**小故事,既能增智又能怡情。人人都知“食色性也”,知道吃和性同样重要,却只在吃上下功夫,在性上盲目乱搞,所以爷儿劝你们不要总跟着张悟本之流学养生,也要花时间了解一下别的东西,我们这个社会总是忽悠大家追求这个美德那个美德,但是却有意的让年轻人忘记了一个美德的本源……智慧。爷儿是不行了,老狗学不了新把戏。好像写跑题了。

老婆说:“你要点脸吧!全天下的娘们儿都够不上你的手了是不是?就算是你不要脸你也积点德,好歹别耽误了人家孩子!”说完一转身进了卧室,手往后一带把门摔上了!

爷儿一直都没察觉到原来老婆已经看出来我和小弟的不正常关系了,心想自己一直都很小心,不只是和小弟,就是爷儿以前出去怎么样,也没露出过破绽呢。是不是她诈爷儿呢?干脆困兽犹斗,先在气焰上战胜她,咣当一脚踢开门,说:“你说的什么话?不就是忘了接孩子吗?”

老婆也不甘示弱,声音比我大,说:“你别当谁是瞎子,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不说你罢了,你越发翻了天了,男人都搞上了!”

呃……爷儿瞬间被打败了,不过做了一下垂死的挣扎,说:“有话你明说,我搞谁了?”

老婆哼了一声,说:“留点脸面不好吗?还非得捅破那层窗户纸?”

爷儿觉得,既然是这样,那就还是别捅破了,沉默。

老婆接着说:“你要是不想过了呢,我也不和你争不和你抢,房子归我,闺女我带,钱归你,你现在就可以走!要是还想过呢,也行,分房间!”说完走到床前,抱起爷儿的被子,一把摔在爷儿的脚下。

不行啊,因为爷儿刚才遭受重创,战斗力暂时还没恢复,不知道怎么应对,正想说辞呢,老婆继续攻击爷儿说:“你们快点走吧,别再我眼前让我恶心了!”

爷儿好不容易逮住句话,说:“你骂我就骂我,什么叫我们,别牵三挂四的!”

老婆说:“呵,心疼了是吧?和你说吧,我还真就不是牵三挂四的,我自己的老公往下作了走,我管不了,我还有脸骂别人吗?”然后又指名道姓地说:“某某某(爷儿的名字),你自己想想吧,你都能当他爹了,人家那也是孩子。”

所以,爷儿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不想找当姐姐的女人做老婆,因为讲理和宽容有时候比不讲理不宽容更让人难以接受。爷儿多么希望此刻是老婆冲上来连打带骂连抓带挠,爷儿就抓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宝贝,我错了,原谅我吧!然后夫妻两个抱头痛哭尽释前嫌。这种镜头是爷儿在电视上看到的。

她最后这一句话,带着两把尖刀刺进爷儿的心脏,第一把就是爷儿背叛她了,而她选择了容忍。第二把就是在爷儿和她的眼里,小弟应该是个孩子,我和小弟做出那种事情简直是我丧心病狂了,这是我从前一直刻意回避的。她说得太对了,爷儿也是当爹的人,如果……如果爷儿的女儿有一天和一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睡在一起,爷儿会如何面对?是接纳还是反对?爷儿想不出答案,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爷儿会绝望,无比无比的绝望,绝望到不想再活下去。

爷儿彻底被击垮了,拖着脚步挪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就一张硬床,平常又不睡人,被子枕头一概没有,爷儿就像挺尸一样躺在上边,爷儿想,现在爷儿也是一个被别人嫌恶的同性恋了!叹息。不过……爷儿的人生观比较豁达,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面对任何状况都能坚强的活下去。竟然还睡着了……这个稍微有点让人难为情啊。

等爷儿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

爷儿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也许,要和小弟分开……因为,爷儿没有为了他放弃一切的冲动和勇气。可是,明明两个人刚刚燃烧到白炽化,突然降温,应该会粉碎吧?但是在老婆面前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慢慢拖下去也是行不通的。

爷儿只好如实对小弟说:“你嫂子知道了。”

爷儿还以为小弟会惊声尖叫呢,没想到小弟只是楞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哦。”

爷儿和小弟相对无语,坐了老半天。

小弟说:“呵,呵呵,是我不知道适可而止,对不起。”

爷儿说:“什么对不起。”

小弟说:“这下全完了……”

爷儿说:“什么完了,大不了少见几次面,少来往就是了。”

小弟问:“嫂子说什么了?”

爷儿说:“没说什么。”

小弟怔怔地说:“哦,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我可能得走了……”

爷儿说:“胡说!往哪儿走?你在这里呆你的,我们平时不走动就是了。”

小弟苦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要是嫂之不知道还行,也就这样了,我又不让你跟我过,碍不着她什么,可是她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在这儿呆下去?”

爷儿说:“不行!”

小弟说:“不行能怎么样?”

爷儿只能一支接一支的抽烟。这个世界上有些感情就好像黄瓜秧上的谎花一样,注定是结不了果的,既然是结不了果那就不招人待见,虫子咬了,蚂蚱嗑了,就算是哪个孩子调皮随手就掐了扔了,也没什么人在意。可谎花还是年年都要开,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花蕾在天地间被孕育了,又恰好春天来临……

过了几天,小弟趁爷儿上班的时候搬走了,搬到另外一个城市,他发短信给爷儿说:“我走了,在某某市。”爷儿拿着手机,手一直抖个不停,费了好多力气打了好多字,又念了好多遍,可还是全删掉了,只给他回了一个“哦”字。

一段时间过后,小弟发短信说他决定信佛了,有的人命中注定就是需要宗教的,不然太多纠葛的事情都找不到答案,很痛苦。又过了一年,小弟发短信说他要结婚了,对方和他一样是一个在家居士。

小弟结婚那天,爷儿和老婆都去了。小弟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从前的淘气活泼,低眉顺眼地谦恭着,恬淡着,有点呆呆的样子。小弟一直带着浅笑给来宾敬酒,为爷儿举杯的时候一直闪避着爷儿的眼睛,爷儿在去接酒杯的时候很想很想去握他的手,可是忍住了。爷儿看见小弟转身的瞬间里,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喜宴过后,道别。爷儿和老婆刚一上车,小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伸过手来从车窗递给爷儿一样东西,爷儿接过来展开手一看,是爷儿从前戴在他脖子上的那块小玉佛……

爷儿后来再也没有和小弟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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